随着姜闻拿到国内第三尊金棕榈,程凯歌的地位又微妙下滑些许。
原本独一无二的金棕榈退化成唯二的两尊金棕榈,再退化成三尊寻常金棕榈。
对此,程凯歌气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早上吃饭时还忍不住喋喋。。。
夜雨敲打着LINStudios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问。林有攸没有开灯,只借着电脑屏幕微弱的光亮翻阅一封来自广西百色的邮件??是兰兰寄来的第二条录音转文字稿。
“林老师,我昨天梦见爸妈回来了。他们站在村口,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玩具和新衣服。我想跑过去,可脚像被钉住了一样。醒来后我发现枕头湿了。奶奶说梦都是反的,但我还是把这段话录下来了,因为……你说过,梦也是真的。”
他闭上眼,指尖停在键盘上良久,最终只回了一句:“你的梦不是反的,它只是还没落地。”
窗外雷声滚过,城市陷入短暂的黑暗。几秒后,应急电源启动,办公室重新亮起一盏暖黄的小灯。这光太熟悉了,像是当年西湖边那张长椅旁的第一盏太阳能灯,又像王小军蜷缩时手中攥着的那只破旧手电筒。
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为新疆喀什。
接通后,一个低沉却清晰的女声传来:“林老师,我是阿依夏?买合木提。”
林有攸猛地坐直身体。那个曾躲在教室角落、用铅笔写下“我想活着”的女孩,如今竟主动打来了电话。
“我现在在喀什市一所中学实习。”她语气平静,“上周,有个女生来找我,她说她每天放学都要绕远路回家,因为她继父总在巷子口等她。她不敢报警,怕妈妈不信她,也怕家里更穷。”
林有攸听着,喉咙发紧。
“我把《少年之声》里赛菲亚的故事放给她听。”阿依夏继续说,“然后我说:‘你不需要一个人扛。’昨天,我和妇联的人陪她去做了笔录。她哭得很厉害,但最后说了句‘谢谢你让我听见自己不是错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林老师,我想申请成为‘声音管理员’培训讲师。我不懂技术,但我懂那种被堵住嘴的感觉。我想教更多孩子怎么发出声音。”
林有攸深吸一口气,眼眶发热:“你已经做到了。”
挂断电话后,他打开“回声计划”的内测系统,输入关键词“恐惧”“家庭”“沉默”。屏幕上跳出数百条匿名投稿,按情感强度排序。其中一条位于顶端:
【编号:HN-117】
【地点:湖南衡阳】
【年龄估算:12-14岁】
【内容摘要:爸爸喝完酒就会打我和妈妈。他说这是管教。妈妈从来不还手,只是抱着我小声哭。今天我在学校看到宣传海报,就偷偷扫码录了音。如果有人听到,请告诉我该怎么办?】
他立即点击“触发干预流程”,系统自动将信息推送给当地合作的心理援助机构与教育局备案人员,并生成加密追踪码。与此同时,AI根据该投稿的情感标签,匹配出三条可能产生共鸣的回应音频:
第一条来自内蒙古牧区的一名男孩:“我也被打,直到我在广播里听到有人说‘暴力不是爱’,我才敢告诉老师。”
第二条来自深圳一名跨性别学生:“我妈说我变态,可我没有病。后来我在网上找到了另一个‘我’,我们互相录音鼓励,现在我能抬头走路了。”
第三条,则是阿依夏本人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分享会上的发言节选:“曾经我以为是我的错,是我太敏感、太懦弱。但当我听见别人说出和我一样的痛苦时,我才明白??我们不是软弱,是太早学会了忍耐。”
林有攸选择将这三条音频剪辑成一段三分钟的私信回应,经系统审核通过后,以匿名方式发送给HN-117的投稿者。同时附上一句系统默认回复:“你不是孤单的。有人正在听。”
凌晨两点,他走出办公楼,雨水顺着伞沿滴落。街道空无一人,唯有远处便利店的灯光还亮着。他忽然想起大学时代写剧本的日子,那时他以为电影才是改变世界的武器。如今才懂,最锋利的镜头,从来不在摄像机里,而在一颗愿意倾听的心中。
第二天清晨,团队全员到齐,准备启动“回声计划”全国试点发布会直播。李婷调试设备时皱眉:“腾讯、微博、B站都临时通知限流,理由是‘内容涉及未成年人心理议题,需前置审查’。”
徐建国冷笑:“又是谁在背后施压?”
张慧敏翻看后台数据:“不止平台,教育部那边也有分歧。有官员质疑我们‘过度介入家庭教育’,甚至有人说‘孩子的情绪不该由民间组织来兜底’。”
林有攸站在投影幕前,看着全国各地接入系统的学校地图,红点密布如星河。他轻声道:“那就换个方式发布。”
十分钟之后,《听见计划》官网悄然上线一段纯音频节目,标题仅为数字:**#20240915**。
没有画面,没有主持人,只有十二段真实录音依次播放:
第一段,青海盲童卓玛用藏语朗诵自己写的诗:“我的眼睛看不见彩虹,但我知道它的颜色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