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姜闻不想要金棕榈绝对是瞎扯淡。
姜闻不是圣人(尽管龙国观众们总是往相反方向吹),他只是个“人”。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计较收获得失,也会在乎身前身后名。
对于姜闻而言,没能够。。。
夏日的杭州,蝉鸣如织,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LINStudios办公楼前的小径上。林有攸推开办公室门时,手里抱着一摞刚打印出来的《听见计划》年度报告草案。空调嗡嗡作响,驱不散空气中的闷热,却吹动了桌上那张泛黄的铅笔星星纸条??它始终没被收进抽屉,像一种无声的提醒。
他刚坐下,手机便震了一下。是阿依古丽老师发来的视频请求。
接通后,画面里出现一间简陋的教室,墙上贴着孩子们用彩笔画的“声音邮局”地图,箭头从新疆指向北京、上海、广州,甚至南极。阿依古丽站在讲台前,身后站着十几个学生,脸上带着羞涩又骄傲的笑容。
“林老师,我们完成了第一期《少年之声?班级特辑》。”她笑着说,“不是你们录我们,是我们自己剪的。”
镜头转向黑板,上面写着一行工整的汉字:“我们的声音,不需要批准才能存在。”
紧接着,一段音频缓缓响起。
开头是一阵风声,夹杂着骆驼铃铛的轻响,然后是一个女孩清亮的声音:“我是热娜,我妈妈走了三年,今天我想唱一首她教我的歌。”
歌声响起,依旧是那首古老的摇篮曲,但这一次,她没有哭。唱完后,另一个男孩接过话筒:“我是艾力江,我爸还没回来,但我梦见他变成了一颗会走路的星星。我现在每天写日记,等他回来读。”
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叫赛菲亚,去年被亲戚骚扰,我不敢说,直到听了广播里的故事……现在我已经搬去姨妈家住,警察叔叔说他们会一直保护我。”
音频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每一个声音都清晰、真实,没有任何修饰。
林有攸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那块老槐树皮。他知道,这不只是录音,而是一种觉醒的回响。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他问。
“你们留下的设备还在。”阿依古丽说,“而且孩子们现在轮流当‘声音管理员’。每周五下午,我们开‘真心话会议’,谁有事想说,就站到讲台前按下录音键。没人打断,没人嘲笑。如果有危险线索,我会联系周医生和当地妇联。”
林有攸点点头,眼底微微发热。“把这份音频传给我,我要放进今年的《声音地图》年终特别版。”
挂断电话后,他打开电脑,调出项目后台数据。仅过去三个月,《听见计划》新增合作学校已达四十七所,覆盖内蒙古、西藏、四川凉山等地。投稿量环比增长百分之六十二,其中百分之十八触发了AI预警系统,已有九起潜在侵害事件被提前干预。
更让他意外的是,一些城市重点中学也开始主动申请接入平台。一封来自南京某名校心理老师的邮件写道:“我们班上有六个孩子提交了匿名投稿,内容涉及家庭暴力、性别认同困惑和自杀倾向。以前他们从不开口,但现在,他们愿意对一台机器倾诉。”
林有攸正准备回复邮件,张慧敏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烫金封面的邀请函。
“中国教育电视台想做一档专题纪录片,主题就是《听见计划》。”她说,“他们希望由你亲自执导,全程跟拍三个典型区域的孩子。”
林有攸皱眉:“我不想再当‘大导演’了。这个项目的核心是去中心化,不是让我说话,而是让他们说话。”
“但他们坚持非你不可。”张慧敏把邀请函放在桌上,“理由是??你是第一个让国家电台播出‘少年哭声’的人。”
林有攸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就换个方式拍吧。不用镜头对着我,也不用解说词。每一集开头,只放一段原始录音,然后黑屏字幕:‘这是中国某个角落,一个孩子在说话。’”
张慧敏记下笔记,又犹豫道:“还有一件事……有个记者想找你采访,说是《南方周末》深度报道组的,标题都想好了??《林有攸:制造噪音的人》。”
“噪音?”林有攸挑眉。
“她说,你打破了教育系统的静默传统,制造了太多‘不合时宜的声音’。”
林有攸站起身,走到窗边。远处西湖波光粼粼,一群小学生正在湖滨放风筝。他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王小军蜷缩在床角,低声说“我不是耗子”。那时他以为,只要把这段录音公之于众,就能唤醒整个社会。
可现实比想象复杂得多。
有些地方开始封杀《少年之声》的传播。甘肃某县教育局发文禁止学生收听节目,称其“渲染负面情绪,影响心理健康”;山东一位家长在网上发帖怒斥:“我家孩子听了之后天天问我有没有爱他,这不是煽动亲子对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