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两?”孟晚大惊,“怎么?盛京城不光其他的物件比其他地方高上一截,连贗品都这么值钱?”
他说著目光从震惊到怀疑,最后警惕的看著场中为伯爵府出头的几个人,活像是她们故意在谋算他钱財。
刚才替荣老夫人出头的那个老夫人瞬间气笑了,“承恩伯爵府传承三代人,家中珍宝无数,你说这两幅画是贗品?”
书香世家的那两位夫人夫郎嗤笑道:“孟夫郎这话说出来让人笑话,这话是我二人亲自鑑定,难不成我们联合荣老夫人,誆骗你钱財不成?”
“就是。”
伶人已经早就休息好了,但是班主见事情不妙拖了一会儿,见荣家无人顾得上他们,只能硬著头皮开场,先演上一场帽儿戏开台。
台上敲锣打鼓,台下的氛围紧张,所有被请来的內眷看孟晚的眼神都不大对,隱隱能看出她们眼神中带著鄙夷。
若是不想赔偿,刚才的荣老夫人第一次提起的时候就该顺势道歉,闹成现在这样不光显得目光短浅、小家子气,还很愚蠢。
换做普通人经歷这种阵仗,八成已经慌得说不出话来,但孟晚是在皇宫內都敢和帝王宠妃吵架的人,眼下只是小场面罢了。
罗霽寧把自己的凳子往前搬搬,哪怕已经口渴到不行,还是下意识抓了把瓜子拿在手上嗑,双瞳炯炯。
在场也就他和耿直的齐舜英没露出那种审判的眼神,孟晚还算满意。
“叶哥儿,把画打开。”他声音平稳地吩咐黄叶展画,与情绪愤慨的荣老夫人比,他实在是过於沉稳。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蠢人,上来就被其他人影响,许多人都是在抱著看热闹的心態在观望,这会儿见孟晚姿態从容,倒是对荣家画作的真假抱有一丝怀疑。
承恩伯爵府百年基业,真会拿贗品糊弄人吗?
所有人的疑问在黄叶展开画卷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画上富丽堂皇的奢华酒楼只是背景,中年文士洒脱超然的姿態才是画中精髓。
他的亲人带著不舍的挽留,让他渴望自由隨性的心稍稍染上了涩意,但对“无拘无束、天人合一”的嚮往才是他心之所向,无时无刻如晨钟一般在他的臟腑中鏜鞳。
画中的中年文士,还是在华贵的楼宇当中辞別了家人。
皇极楼阁別亲图!
刚才鉴画的两人眼睛瞪到了极致。
其中那个夫郎是个行家,他显然陷入了王千樾的画心当中,痴迷的看著面前的画,甚至想上手触碰一番。
“咳。”黄叶不耐的咳了一声。
这人好不要脸,刚才还在义正言辞的指责夫郎,这会儿竟然就要摸他们夫郎收藏的画作。
“刘夫郎,是有什么指教吗?”孟晚字字清晰,语气真挚,完全是以晚辈的姿態认真请教。
刘夫郎也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脸热的感觉,这会儿双颊泛红,窘迫的说:“不敢谈什么指教不指教的,是我眼拙误会了孟夫郎,你这幅《皇极楼阁別亲图》才是真跡。”
两幅画就在一起,就算荣家的画没毁,恐怕也没有人会將二者混淆。
如此价值的佳作,与仿冒的假货放在一起,高下立见。
眾人皆是譁然。
“那……那幅怪师戴仲的画,也是仿品?”
大家看荣老夫人的眼神都变了,刚才她一字一句,犹如泣血一般,叫人忍不住同情可怜,没想到……
荣老夫人表情也是极为震惊,“这两幅画都是仿品?”
罗霽寧差点扔了瓜子鼓掌,又觉得荣老夫人这老傢伙装的真像,好像真不知情似的。
孟晚把已经半干不干皱皱巴巴的第二幅画作拿起来,吹了吹上面落款处,“这幅倒不是假的,因为我师兄压根没画过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