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那张早已没了血色的脸甚至还有些眼熟。
几息过后,那千长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该死,这是……小王子阿伦赤?
就在人头下面,还放著一封信。
身子猛地一颤,那千长不敢迟疑,捧起脑袋拿起信封径直衝著索绰罗冲了过去。
当索绰罗瞧见亲生儿子的脑袋的时候,整个人也是用力吸了口气,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是一阵冰凉,虽说匈奴人感情较为淡漠,但那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啊。
颤抖的手指接过了儿子的头颅。
又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写满了蝇头小字的白纸,汉字索绰罗是认识的,只是扫了一眼,就交给了身旁的军师,他认识汉字但不多。
军师望之,面色忽地变的诡异:“大单于……当真要我念?”
“念。”重重吐了口气,索绰罗沉声说道。
倒是想要看看,这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那军师撇了撇嘴,也就不再犹豫,清了清嗓子,朗声念了起来:
“匈奴大单于索绰罗尊前敬启:”
“囊者,贵邦小王子阿伦赤,殿下蒞临平阳敝邑,仆欣忭无状,把臂倾盖,礼遇方殷。詎意殿下冶游歌楼,竟罹不测——坠甑折肢,四体尽瘝。”
“当是时也,欲全殿下性命,仆亲断其股肱。然扁鹊束手,华佗齎恨,殿下竟尔暴薨,实乃天命攸归,愿单于勿过摧心。”
“殿下弥留之际,遗言归葬故土。奈炎序方炽,胔骸蠹生:蝇蚋集于丹府,蛆螐啮於膏肓,秽形难奉。惟斫其颅,函冰镇之,得存形魄。”
“今谨奉首级,以践宿诺。”
“至若贵邦大王子阿巴鲁,今亦下榻敝庐。尝谓仆曰:『慆淫戕性,鬱结难紓,愿求解脱。仆乃进言曰:“欲绝惑根,日削半寸可也。”
“区区之意,伏惟单于勿縈襟抱,冠军侯宋言顿首。”
索绰罗嘴角抽了抽,他发现自己好像是个文盲,不仅仅字不认识,便是军师念了出来,也是听不甚懂。
“什么意思?”
军师眨了眨眼,看看对面的索绰罗,又看看手里的信纸,国师教过他,这种情况说话一定要委婉一些。
想了想军师便开了口:“意思是说……您的两个儿子,小儿子死了,死的老惨了,尸体都生蛆了,再过几天,大儿子也成太监了。”
先是经过了一场大败,两万匈奴勇士战死。
紧接著又听到小儿子惨死,大儿子要变成太监的消息……短短的时间,这衝击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噗!
饶是索绰罗贵为匈奴大单于,心性沉稳,可此时此刻却再也无法忍受,一口淤血喷出。
身子猛地一晃,径直从战马之上坠地。
一只手还虚空伸向苍穹,沾满鲜血的嘴巴发出了最疯狂的嘶吼:
“宋言……”
“我必杀你!”
“我必杀你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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