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火者……”
这个念头如同在道格·弗里曼灵魂深处点燃的一簇幽蓝火焰,既带来一丝灼热的希望,也伴随着焚身殆尽的恐惧。从沉眠之地返回后的几天里,这个想法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思绪,无法摆脱。
那位无名前辈用生命留下的警示与提示,为他指明了一条看似不可能的道路——反向利用那条连接着银雾之主的“概念锚定”。这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或逃避,而是主动出击,从猎食者口中抢夺食物,从至高权柄之下窃取力量。
这无疑是亵渎,是疯狂,是自寻死路。但正如那位前辈所言,这是“唯一生机”。
他不能再等待序列的晋升,那太慢,而且晋升本身就可能是一场献祭。他必须现在就尝试,在下次“钟声”或许会带来更猛烈侵袭之前,掌握一丝主动权。
准备工作在隐秘中进行。他借口需要深度冥想以消化魔药和修复灵性,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伊芙琳和哈尔森虽然担忧,但并未过多打扰,只是在外围布置了更严密的警戒。
道格首先做的,是反复回忆、揣摩沉眠之地那位前辈留下的信息,尤其是关于“连接非单行道”和“寻找连接之波动节点”的部分。结合自身【解密学者】的能力和对自身灵性的内视,他开始尝试去“触摸”那条根植于他存在本质的、隐晦的概念连接。
这过程比在沉眠之地被动感知更加艰难和危险。他必须小心翼翼地调动灵性,如同在布满神经的伤口上寻找一根特定的、异常敏感的纤维,既要精准定位,又不能过度刺激,以免提前引爆危机。
一次,两次……无数次失败。那条连接大部分时间如同沉睡的毒蛇,隐匿极深,难以捕捉。偶尔灵性触角擦过,立刻会引来眉心银冕纹路的微弱刺痛和银色核心的躁动,吓得他立刻撤回,并用“原初之屑”的蓝光强行安抚。
但他没有放弃。他知道,自己在与时间赛跑,与那个庞大意念的耐心赛跑。
第三天深夜,持续不断的内视和灵性消耗让道格的精神疲惫不堪。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次尝试时,一次不经意的灵性涟漪,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那并非连接本身,而是连接上极其微弱的一处“褶皱”,一处灵性流转似乎不那么顺畅、带着细微滞涩感的“点”。它就像一条光滑绳索上一个不易察觉的毛刺,一个信息流中偶尔出现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噪点”。
“波动节点……”道格心中狂跳,强行压下激动,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微小的“毛刺”上。
就是这里!那位前辈提到的,可以介入的“波动节点”!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也是真正的“窃火”开始。他需要做的,不是攻击,不是切断,而是……潜入。
他回忆起“错误”途径低序列的能力——欺诈、误导、窃取。他将自身灵性调整到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模仿着那条连接本身传递过来的、属于银雾之主的冰冷、漠然的频率,同时小心翼翼地裹挟着一丝自身【解密学者】的解析意念,如同最细微的病毒,试图通过这个“毛刺”,反向渗透进那条连接的信息流。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操作,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任何一丝失误,自身灵性频率的偏差,或者渗透意念的强度失控,都可能立刻被那条连接背后的庞大意识察觉,招致毁灭性的打击。
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额头青筋暴露。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在被无数根针同时穿刺,灵性在飞速消耗。
第一次尝试,失败了。渗透的意念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瞬间溃散,引来了连接一阵明显的波动和银色核心的剧烈震颤。道格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不得不再次全力催动“原初之屑”进行压制和安抚。
休息了半个小时后,他开始了第二次尝试。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将渗透的意念压缩到极致,频率模拟得更加精准。
成功了!
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他的解析意念,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混入了那条连接中逆向流淌的信息流(虽然绝大部分信息流是流向他的)。
一瞬间,庞杂、混乱、充斥着非人视角的碎片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他的感知!
他“看”到了无尽的、翻滚的银色雾气,构成了一个难以理解其规模的意识疆域;
他“感觉”到了无数个微弱的“光点”(是其他的容器候选?还是被控制的个体?)散布在灵界的各个角落,如同星辰,而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他“听到”了无数混乱的呓语、祈祷、绝望的呐喊,仿佛来自不同时空、不同个体的残响,都被这条连接的主干所收集、过滤;
他还捕捉到了一些断续的、关于“门”的象征、关于“空间”的掌控、关于“坐标”定位的深奥知识碎片,这些知识远超他目前“门”途径序列所能理解的范围,带着一种本源法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