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拉动绳索的海卫们瞪大眼睛,眼白中映出了逼近的火光。他们看见了火焰,那不是普通的火,而是仿佛带着生命的,会吞噬空气的光流,顺着通道壁蔓延而来。火舌在空气中蜿蜒,跳跃,带着剧烈的呼啸声,像是要把
整条通道烧成灰烬。
他们的呼吸声在密闭的空间中变得沉重而急促,谁都不敢松手,谁都不敢喊叫,手掌被绳索磨出血痕,却无人停下。
这一刻,他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种绝望的,拼尽一切的力量。他们都清楚,这道门若关不上,他们没有生还的可能。
在火焰即将到来的那一刻,防火门终于被关上了。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震耳欲聋,巨大的震动沿着门框扩散,连地面都轻微颤动起来。
正当海卫队长准备转动门上的转轮时,他突然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松开了手。事实上,他确实被烫到了,那炽热的金属几乎瞬间将他的掌心烙出了焦痕。
在那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
“继续!”他沙哑地喊出声,几乎带着怒吼。
没有欢呼,没有瘫倒,没有喘息。
海卫们的身体依旧在动作,他们又一次连滚带爬地跑向了第三道防火门。虽然第二道防火门没有被彻底关上,但终究没有被破坏,火焰没有蔓延。
可能是巨龙没有注意到通道,可能是巨龙没有趴在战位上对通道喷吐龙息,可能是别的。。。。。。
伴随着最后一声沉重的咔嗒声,厚重的金属门与门框严丝合缝地扣合在一起,发出一种让人心安的闷响,第三道防火门是有惊无险地合上了。
瘫在通道墙壁上的队长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那双原本布满老茧、习惯了盐雾与风浪的手,此刻已经变得通红,皮肤起了泡,这是被烫伤的痕迹。
虽然疼痛难忍,但他还是发出了几声咯咯的干笑。那笑声干涩、破碎,却真实得让人心烦,起码,他活了下来。
而其他的海卫们,要么瘫在地上,像是被掏空了所有力气的死人,要么靠在通道的钢壁上,大口喘着气。有人抬起手,将水壶递给同伴,互相传递着仅剩的一点清凉。
当他们听到队长那奇怪的笑声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声断断续续,带着疲惫与轻微的呜咽,那是劫后余生的笑。
当笑声渐渐消失,通道中只剩下沉寂。无论是在喝水的,还是靠在墙上的,所有海卫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队长。
他们的表情复杂,纠结、犹豫,却又有种被决心点燃的光。
队长抬起头,看向那一张张面孔,年轻的、疲惫的、被烟熏得黑糊糊的脸。
他知道,他们的任务,他们已经完成了。他们履行了海卫的职责,他们有资格在这里休息,等待、活下去,但他也明白??洛瑟恩还在燃烧。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喉咙像被灼伤一样干涩,随后缓缓站了起来。
“我出生在这里,”他低声说道,声音在通道间回荡,带着沙哑的回音,“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的妻儿,都在这里,洛瑟恩是我的家。”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得很长,脚步声坚定又沉重,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海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知道,队长正去向何处,去那片更高的地方,去那座还在燃烧的城墙。
他们知道,相比航道,城墙上的战斗更加激烈。
那些杜鲁奇与龙裔的任务,比他们更重,更危险。
“我也出生在这里。”
一名海卫低声说完后,站了起来,向队长离去的方向走去。
“说的谁不是呢?”
另一名海卫轻轻笑了笑,带着疲惫与倔强,也跟了上去。
片刻后,第三道防火门后空无一人,只剩下残留的热气、血迹与绳索,在微光中静静晃动,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刚才的一切。
而外面,激战还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