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川用的是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以暴制暴。而秦奕洲,他站在阳光下,用的是规则和秩序的力量,却能掀起比任何暴力都更彻底的风暴。
“爸爸,”秦玉桐拽了拽秦奕洲的衣袖,“我那个朋友……他昨晚,可能也进山了。”
秦奕洲低头,狐狸眼微微眯起。
他没有追问是哪个“朋友”,也不需要问。能让她在这时候还惦记着、甚至不惜在他面前流露出担忧的,还能有谁?
“王所长,再加一条,搜寻一名失联的剧组男性演职人员,周锦川。”
王建军哪敢怠慢,点头哈腰地立刻去传达指令了。
搜山队很快集结完毕,除了本地派出所的民警,还有从市里紧急调来的刑警,以及荷枪实弹的武警。队伍整装待发,肃杀的气氛将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下。
秦玉桐看着那条通往后山、已经被踩得泥泞不堪的小路,挣开秦奕洲的手,想也不想就要跟上去。
“我也去。”
她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扣住。
秦奕洲站在她身后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穿透了她所有的故作坚强和焦躁。
“我认识路,我知道大概是哪个方向!”她急切地解释,带着几分祈求。
“小乖,听话。”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不是平日里那种带着宠溺的纵容,也不是教导她时的温和,而是绝对的、不留余地的命令。
“你去了,是添乱。”他不动声色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纤细的手腕,那里还残留被人捏出的淡淡红痕,眸色又沉了几分,“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对身边一个一直沉默着的年轻下属吩咐道:“看好她。”
那个年轻人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对秦玉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恭敬却也强硬。
秦玉桐站在原地,看着秦奕洲的背影汇入那支专业而冷硬的队伍,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山林入口。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温柔的掌控之下,是何等坚不可摧的意志。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
山里没有信号,一切消息都被隔绝。秦玉桐像失了魂,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仿佛一座望夫石。
导演和制片人几次想过来跟秦奕洲套近乎,都被他那冰冷的气场和随行人员挡了回去,此刻只能缩在一旁,坐立难安。剧组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没人敢大声说话。
行止端了一杯热腾腾的红糖姜水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小声地安慰着。
她的目光,却忍不住偷偷地往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公务车瞟。
秦奕洲并没有进山,他站在车旁,正跟几个市局的领导低声交谈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利落。
“玉桐,”行止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你爸爸……好年轻啊,而且好帅……我刚才都不敢看他。”
那是一种超越了皮相的英俊,是权力、学识和常年身居高位养出的气度,糅合成的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魅力。
秦玉桐闻言,一直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那么一丝。
心里有点痒,又有点莫名的……骄傲。
她“嗯”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