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专注劲儿,和平日里来馆里消磨时间、随便比划两下的白领完全不同,倒像是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狠劲,要把心里的东西都借着拳头砸出去。
“那是谁?”黄红英擦汗的动作顿了顿,侧头问向旁边整理护具的教练。
教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了然地咂了咂嘴:“哦,新来的,姓陈。来的时间不固定”他说着,又补充了句,语气里带着点佩服,“别看她斯斯文文的,眼神里透着股狠劲。”
黄红英眉梢微挑,没再多问,只是目光又落回那个女人身上。
夕阳的光刚好落在女人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镜子里,像一幅带着点倔强的画。
一个多小时后,黄红英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别墅,铁艺大门在车灯前缓缓展开,一个中年女佣迎了出来,她将外套甩给了女佣,径直走向二楼书房。
电脑显示屏上,加密邮箱的提示灯正在闪烁,点开新邮件,美国那边的私人侦探发来的照片占据了整个屏幕。
那个被父亲养在曼哈顿的女人正在门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壮汉挥手告别,男人工装裤上还沾着油污,一看便知是体力劳动者。
黄红英的指尖在照片上狠狠戳了戳,眼底翻涌起厌恶——出轨水管工?
真是廉价得可笑。
可附页的亲子鉴定报告又明晃晃地显示,那个三岁的男孩确实带着黄家的基因。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走到酒柜前,猛地倒了大半杯威士忌,冰块“哐当”撞在杯壁上,却压不住脑海里的嘈杂。
父亲从省长位置退下来后,那些曾经围着她转的资源、人脉一下断了大半,而那个女人却混得风生水起。
更让她崩溃的是,前几年跟风入杀入期货市场,最后却因为判断失误,几乎赔光了老底。
也是那时候,她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利用早年积累的境内外人脉,做起了“危险的买卖”
她点开加密数字钱包,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泰达币数量,一连串冰冷的数字在黑色背景上泛着光,胸腔里的憋闷才渐渐散开,指尖划过屏幕时,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这世上最靠谱的,从来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筹码。
退出网站,电脑屏幕背景是两个女人在梧桐树下的亲密合影,黄红英的神情复杂,指尖轻轻拂过屏幕,心里突然涌起一阵空落落的疼。
她平复了下心情,走到书房角落的实木书柜前,指尖在一本厚重的《资治通鉴》上敲了敲——第三排书脊的位置,轻轻一按,书柜侧面便缓缓弹出一个暗格,里面嵌着一个黑色的保险箱,密码锁的数字键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黄红英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伴随着“咔嗒”一声轻响,保险箱门弹开。
里面没有现金,也没有珠宝,只有一个精致的美杜莎面具——银质的底座上,蛇发缠绕的细节栩栩如生,蛇眼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在微光下透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她在黑市上拍来的,不仅是件收藏品,更是她“灰色买卖”里的一个标记,每次和人见面,她都会戴着这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拿起面具,指尖拂过冰凉的银面,心里的不安更甚。
她总觉得,相关部门的目光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这次要是栽了,自己这条小命也要搭进去,父亲的身份也救不了她,她不能赌,更不能等着被抓。
“得找个替身。”这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
她需要一个和自己身形、气质相近的人,替她去见那些“不方便见”的对接人,替她挡掉可能存在的风险。
“滴……滴…”书桌上一台黑色手机,那是她专门用来联络“生意”的设备,平时从不离身,屏幕此刻正闪烁着信息提示灯。
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个点会发来信息的,只有对接渠道的中间人。
她拿起那台手机,解锁屏幕后,一条简短的信息跳了出来:“南方客人已接到”
而在鼎豪会所四楼走廊,服务生正引着一行人走向VIP包厢。
为首的是个身形有些佝偻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背后跟着两个精干的年轻人。
他们与路过的大兵擦肩而过时,大兵愣了下,脚步却没停——他认得那个矮点的年轻人,郭华,退伍后听说回老家招进了警察队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