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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梦知道的人太多了（第1页）

在心月的府邸寝房，宋时安直接靠在床上，捧着一本《西游记叁》，相当随意的看着。

而坐在他旁边椅子上，被占了床的心月，看着他，有些担忧。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殿下问了几次，你为何不见他。”

“。。。

风雪在山洞外咆哮，如同远古巨兽的喘息。沈知白站在火光边缘，望着那堆正在化为灰烬的设备残骸，火焰映照着他左耳后的疤痕，那道扭曲的旧伤竟再度发烫，仿佛与天地间某种频率悄然同步。他闭上眼，体内那0。3%的偏差如星火燎原，在血脉深处低语??不是命令，不是指令，而是回响。

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的一切都已终结：主机熔毁，协议重启，钟网如根系般扎入人类集体意识的土壤。从此不再有中心，不再有掌控者。九十九口钟只是开始，真正觉醒的是千万人心里那一声“为什么”。

脚步踏出山洞时，雪已停。月光洒在银白大地上，宛如千年前贤者们用熔金刻下的誓约碑文。他衣衫褴褛，布囊里只剩小满给的沙图罗经卷残页和一张烧焦一半的旧照片??是他五岁时与母亲在乌溪河畔的合影，背景正是那口陶钟。那时他还未被选中，还未成为No。001，只是一个会问“星星会不会冷”的孩子。

如今他走在这无人之境，却感觉从未如此清晰地活着。

七日后，他出现在南疆边境的一座小镇。这里曾是巡灯会最后据点之一，如今改作平民学堂。他化名“白石”，以游学先生的身份暂居校舍。每日清晨扫院、劈柴、煮粥，午后则教孩子们读《春秋》之外的书??那些被删减的段落、被涂黑的批注、被焚毁的手稿复写本。他不讲答案，只提问题。

“若君王说天命所归，那你亲眼所见的饥民算什么？”

“如果圣人言‘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为何诗经中有女子哭嫁之辞？”

“我们为何要记住胜利者的故事，却不听战败者的遗言？”

起初孩子们茫然，后来有人举手：“先生，这些问题……会不会惹祸？”

沈知白笑了：“会。但比这更可怕的是，有一天你连问题都不敢想。”

夜里，他在油灯下翻阅沙图罗经卷残页。那些西域古字原本晦涩难解，可自从钟网激活后，他的意识似乎能自动解析其中隐藏的信息流。某夜，一段文字突然浮现于脑海，像是从遥远时空传来：

>“心音共鸣术，非以声传，而以痛启。唯有经历撕裂之人，方可听见沉默中的众声。当一人之疑化为万人之问，则钟阵自鸣，旧律崩解。”

他怔住。原来母亲当年不仅在他基因中植入质疑因子，更将一段加密记忆封存在神经突触之间。每当他说出一个真正动摇信念的问题，那段记忆便释放一丝碎片。

那一夜，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沙漠中，九十九口钟悬浮半空，排列成环形阵列。每口钟内都浮现出一张面孔??有的年轻，有的苍老，有男有女，有汉有胡，皆是历代因言获罪、因思受戮的思想者。他们不开口，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中央最大的一口钟缓缓开启，走出一位白衣女子。她面容模糊，但身形熟悉至极。

“娘……”他跪下。

女子轻抚他头顶，声音如风穿林：“你终于来了。”

“我做了太多错事。”他哽咽，“我把三百多人送进清洗舱……我以为那是秩序，是救赎……”

“你当时只能那样做。”她低声说，“系统让你相信服从是最高的善。可你每一次执行命令时心中的不安，每一次深夜惊醒时的空茫，都是我在你灵魂深处种下的种子。你不曾杀死任何人，你只是替所有人承受了那个时代的罪。”

“可我现在该怎么办？钟网已启，但人们仍恐惧提问，仍习惯沉默……”

女子微笑：“那就继续问下去。不必号召，不必领导。只要你在，问题就在。只要问题在，火就不会灭。”

梦醒时，窗外晨光微露。他发现枕边多了一枚铜钱，正面刻着“开元通宝”，背面却是极细的小字：**信者迷，疑者生**。

他握紧铜钱，知道这不是幻觉。

数月后，南方传来消息：新帝废除禁书阁，开放历代密档供百姓查阅。首批公开文献中，赫然包括梦导针计划全案记录。文件显示，该项目最初名为“清心工程”，宣称是为了消除战乱带来的集体创伤，实则由前朝太傅联合清道司高层秘密推动，旨在制造绝对顺从的公民群体。而第一批受试婴儿共一百零一名，编号从No。001到No。101，全部来自政治犯或异见学者的后代。

沈知白看到此处，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