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几人找了一家距离城门近的茶摊,茶摊简陋主家年迈生意也是门可罗雀,只有他们四人占据了一张方桌。
裴今遥此时又跟乔新知道了次歉,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与符洮为首的禺东交恶,乔新知也不会被牵连在内。
状告的那人即便崇祐帝不指名道姓,有多的是渠道知道,乔新知一介无名小卒又怎会碍了旁人的眼,只会是与她有关罢了。
“你都道过好几次歉了。”乔新知拍了拍她的手腕笑着道,“也是我自己粗心大意,写出了歧义的内容才造成这结果的,如若不然怎么不是他二人偏偏是我呢。”他努了努嘴冲东方泽和焦元正方向比划了下。
“况且如今爆发出来倒也讨巧,若等到愚兄哪天升了大官再被人弄出这事搞下来,岂不是站得越高摔得更惨,说不准都要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了,是吧!”
“不是的。”裴今遥眉头紧锁,“并非你的错你并无此意,写出的文章自然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是我的错更是那些妄图扭曲文字之人的错。”
她默默攥紧了拳头,指甲直掐进了掌心也忘却了疼痛。
东方泽可看不惯他们两个争相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好了你们俩,与其生自己的气不如指责他人!都怪廖子恒谁让他闲的没事专盯着别人的,都怪符洮还想挑起文字狱,还怪——总之就是怪好多好多的人!”
“扑哧!”
他这番话一下逗得几人全都笑了起来,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扭捏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你此去涿山斛台,山高水长就只带了一个包袱吗?”焦元正更关心他一路所行。
他们四人关系要好家境却天差地别,东方泽是将门之后从不缺钱财;
裴今遥虽是商户子弟但腰缠万贯,用她的话说就是除了钱财一无所有;
焦元正与裴今遥一样少时丧亲可他爹是秀才上有恩师下有师兄弟,几位师伯对他照拂有加,也算从未为琐事烦心过;
乔新知却不同了,他爹娘只是农户供他读书实属不易,他也刻苦读书之余还要靠抄书一类的来赚银两。
可他哪怕是东西再少也不该这么少吧。
“沅汐和润行都安排妥当了,放心吧。”他二人安排的马车干粮什么的都候在城外呢,保管让他此行路上什么都不用费心。
想着想着乔新知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熏熏然又痴痴然,想偷笑又想忍住可又实在忍不住,以至于面容都扭曲了几分。
吓得东方泽还以为他突然中了邪。
“涿山巡抚可是孟大人!我最最最最仰慕他了,瀚海城读书时曾听过大人的讲学受益匪浅。”乔新知神往不已,人还在京城心却已经要飞向涿山了,“我刚开始写文章策论全是模仿孟大人的文风,就连本经都选了一样的!啊孟大人,我乔某何德何能居然能到他手下做事,要知道我科考后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与孟大人共事!居然已经实现了!”
离开京城的确不算好事,但那可是孟大人啊!极大地弥补了乔新知的遗憾,反而迫不及待求之不得。
裴今遥跟他同窗多年自然知道他孺慕孟大人,也不知圣上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地将乔新知外任到涿山。
焦元正和东方泽见他着实是真的没有什么怨言反而松了一口气,误打误撞了这是,但能让乔新知觉得开心一点就够了,他们就是怕他郁郁寡欢还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今日并非休沐日,只是上峰们知道他们前来送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四人没再说太多,只嘱咐乔新知时常来信就目送着他出了城。
直到再也看不见背影,几人才怅然若失地收回视线。
裴今遥低垂着眼,面上不见了昔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风光霁月,增添了些说不出来的低沉落寞,可依旧俊朗出尘再加上难得露出的神情,反而让她多了如玉般的脆弱之感,似乎下刻这块惊人的美玉就要破碎开一样。
焦元正和东方泽也劝慰了她几句,她勉强地笑了笑并不在意在他们面前流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在察觉到周围有越来越多的姑娘们停驻,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他们二人先察觉到不妙赶紧拉着裴今遥就从某缺口中逃离开了。
情绪低落的裴三元反而更吸引来了姑娘们的围追堵截,这是几人完全没想到的,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既然不是休沐日,几人就还要回到自己任上处理事务,大理寺与翰林院更是分属两头,三人在皇城门旁就道别了。
裴今遥没急着回大理寺,伫立在皇城门口眺望着送离乔新知离开的方向,心中暗自发誓。
总有一日,她会让乔新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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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占百姓土地,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抓回来。”